乐山大佛

喜迎国庆系列活动之ldquo听老兵讲

发布时间:2020/2/9 14:44:36   点击数:

习总书记说:“中华民族是崇尚英雄、成就英雄、英雄辈出的民族,和平年代同样需要英雄情怀。”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学校邀请到了92岁高龄的老兵何宝江爷爷给大家讲述他的从军故事。在讲故事活动之后,学校也通过广播宣传等方式加强大家对何宝江爷爷从军往事的了解,并鼓励大家写下自己的感想。

人物介绍

何宝江,年5月入伍,在21军63师服役;年3月 参加 ;年入党,在部队历任文化教员、副指导员、党支部书记、宣教干事、宣教股长,曾多次立功受奖,获朝鲜政府颁发军功章两枚;年转到杭州油脂化工厂工作,曾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

为了让师生们能了解老兵何宝江爷爷更多的从军故事,德育处吴老师利用午间时光,通过枫叶儿广播朗读他的回忆录。大家听得可认真了。

同学们听完何爷爷的故事后,心中感慨万千,纷纷记录下了自己的感想,积极向枫叶儿信箱投稿。

一页纸诉不尽对何爷爷的敬佩之情……

不仅如此,同学们还通过校园广播和大家一起分享自己的感想。

老师们也认真聆听着何宝江爷爷的故事,感动着、学习着,记录下自己的感想,向老兵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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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嫄婕(中共党员):

听着何宝江同志在回忆录中讲述的抗美援朝之观夜战故事,我好像跟随他回到了那个战事连连的年代。条件很艰苦,形势很恶劣,但他们百折不挠、前仆后继、浴血奋战、血洒疆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一代人的幸福。现在,我们的国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追寻的“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也是一项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我们要克服困难,勇往直前,这是我们的使命,这是我们的担当!

付玥(中共党员):

了解了何宝江同志抗美援朝的经历,我的心中满是震撼和感动。战场上的硝烟四起,生与死的瞬息万变,坚定不移的抗战信念,这些都震撼着我的心灵。黎明之前的黑暗是如此的宁静与不安,正是因为有像何宝江同志一样的老兵,为祖国的和平浴血奋战,才换回了我们现在如此幸福的美好生活。我们在珍惜如今幸福美好生活的同时,更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祖国伟大的复兴梦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我们是奋斗着的追梦人,我们要克服困难,奋勇向前,传承老兵精神,追寻我们共同的中国梦!

刘红欣(中共党员):

这几日听了何宝江同志当年的军旅故事,我也想起了同是抗美援朝 的太爷爷。当时年幼,听不懂战火纷飞里的家国愁思。而今成人,听着老兵的故事,想象着当年北风呼啸,大雪飘飘,一个个寒冷的北方夜晚,一群群中国青年席草而睡的艰苦,心中感慨:是什么让当年的青年以苦为乐?是什么让那一代人在苦难里铸就辉煌?如今在何宝江同志的回忆录里,没有悲戚与抱怨,反而充满怀念之情。我想,这就叫“不忘初心”吧!没有经历战争之殇的我们,安享着盛世太平,唯有兢兢业业地工作,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为祖国的教育事业贡献力量,才对得起曾经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先辈们!

裘钦颖(中共党员):

听着何宝江同志抗美援朝的往事片段,一幕幕战争的场景映入了眼帘,硝烟四起,照明弹和炮弹都不时地在空中飞过,生与死都是一瞬间的事。然而这艰苦朴素又危机四伏的生存环境在何宝江同志的文字中却显得不那么沉重和黑暗。老兵们看到降落伞甚至想到如果有这样的蚊帐就可以更好地入睡。人都渴求生,但就是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为了其他人的生命在浴血奋战,因为他们心中有对和平的执念和对美好明天的向往。正是有了这样一群人,才有今天的美好生活。喝水不忘挖井人,新时代的我们唯有努力工作才能不负前人的付出。

应巧巧(中共党员):

听了何宝江同志的故事,我深深地感受到如今我们的幸福生活都是老一辈革命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在抗美援朝这场捍卫和平的战争中,他们虽然生活艰苦,但却甘于忍受。因为他们心中有情怀,心中有大爱,心中有国家。身为一名年轻的新教师,我要向何宝江同志学习,怀揣教育的初心,树立奉献意识,兢兢业业、脚踏实地,担起教育事业的使命。

在和平年代,像何宝江爷爷一样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英雄身上有太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何爷爷回忆了很多他在参加 时期的经历,并整理成了一册故事集,让我们一起去了解他的峥嵘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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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

入朝之后,我们连第一项任务是在梨川里一条江上架桥。当地朝鲜老乡的住房差不多都被战乱所毁,住的是简易草房,没有空余的房子给我们住。我们文教文书四人被分配到大约七、八平方米的茅草房里住宿。这房的“墙”和顶上的“瓦”都是用高粱秸编铺而成,稀稀朗朗,墙接近顶棚处还有20多厘米的空档,冷气直入。

天气异常寒冷,幸好草房内有几十只用稻草编成的厚厚实实的空草袋可以利用。我们在地上铺上两层草袋,打开背包,铺开薄薄的军被,盖上棉袄大衣,又压上一层草袋,往里一钻。戴上棉帽,放下帽耳,除了嘴鼻以外,遮得严严实实,缩紧脖子,年轻人血气方刚,很快呼呼睡去。早晨起来,寒气袭人,个个喷嚏连连,四人不禁哈哈大笑。早饭打来了,饭吃多少盛多少,菜只有一大盆,大家合着吃。把菜盆放在霜地上,四人围成一圈,深蹲架式,吃得飞快。即使疯吃狂咽,不到几分钟,饭凉、菜凉、吃到肚里还是凉。饭吃饱了,身上却冷得打寒颤。因行军疲劳,第一晚一倒头便沉沉睡去,以后就不一样了。钻进被窝,从墙上空档处看蓝天看星星,寒风掠过,枯草颤抖,瑟瑟之声入耳。四人有说有笑,从家乡说到前线,从天南扯到地北。

回想起来,当年军旅生活虽苦,却别有一番情趣,很有几分留恋。有一夜,寒风飕飕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雪来。早晨睁眼起床,见到草袋上薄薄一层雪花,片片薄如纸,白如棉,洁如玉,依然如羽毛,丝丝清晰可辨。冬天里洗涤比住宿还难。洗衣刷鞋得敲开河冰取水,洗时冻得手指骨痛到骨髓里。洗解放鞋只能用手伸到鞋子里抠抠,或者找个玉米芯子通通。洗好了晒在太阳下,也会冻住,到午后才融化。冬天住宿难,夏天也不易。六月中旬,部队奉命奔赴前线参加夏季反击战。一日夜行军,拂晓前到达了宿营地,我们四人被安排在一处小茅房里住宿。我们走进小草房,凭借残月的微光,只见湿湿的泥地上有一堆潮潮的草灰。比草灰高出三、四十厘米有一个方形木架,架上铺着一些木棍,我们找了几个草袋,垫在木架上倒头就睡。夏天蚊子多,天又闷热,熟睡的我们成了蚊子的美餐。一觉醒来已是中午。觉得屋里有一股强烈的臭气,把潮湿的草灰一拨,原来草灰下全是大粪。我们从拂晓到中午一直在大粪堆上“享受”。

越接近前线,参加夏季反一击战的人员越多,住宿越难。这一天,下着蒙蒙细雨,天亮前到达了宿营地。这里曾被敌人占领过,房屋全被毁坏。老乡从山坡地上挖出接近二米的深坑,用木棍搁在上面,再盖上一层黑土,这就是住房。敌机从空俯瞰,无目标可寻。打前站的司务长,把一排和我们四人安排在一个地坑里共40人(加房主两位老人)。这个地坑约40平方米,高约两米,住42人太难了。大家二话不说,卸下枪支、弹药、背包、米袋………光这些差不多占满了整个坑。人不是骡马,可以站着睡觉。没有办法,只好和衣挨个儿歪倒,背靠背,肩挤肩,膝弯曲没法伸直,人侧睡翻不了身。空气中充满着汗臭味,脚臭味………过于疲惫的人群,成了罐头中的沙丁鱼。中午醒来,我们四人睡在坑口,空气较流通,没有多大的不适。睡在最里面的几个,个个头昏头晕全身无力,那是缺氧所致。

年7月27日停战之后,部队撤离前线,盖了简易营房,冬天可以生火取暖,但也常出问题。年隆冬,我从侦察连步行二十几里到师部侦察科开会。住宿时考虑到招待所太冷,想到通讯班去挤一挤,暖暖地过一晚。走到通讯班,正见通讯员从炕膛里扒出一盆炭火端进住室。我向班长说明来意,班长很不愿意,我就回到招待所。第二天一早,听到通讯班战士昨晚煤气(一氧化碳)中毒了(那盒旺火惹的祸)。几名中毒的送卫生营急救,他们虽然脱离危险,但有一名中毒过深,有些痴呆。我为自己逃此一劫而庆幸,更为通讯班战士们的不幸而哀伤。战地住宿的情景已过去60多年,而我心中恍如昨日,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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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运输线》

年6月,我们夜行晓宿,快到前线的最后几天,各路队伍都汇集到公路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加上马车、炮车、装甲车、坦克,更多的是运输汽车、运粮食、运给养、运军备……车灯如同白昼,真有车水马龙水泄不通之感。但敌机一来,车灯一关,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因此,被撞在前车上,碰破头撞伤腿的事时有发生。为了不跟错队伍,各单位的战士,有的在左臂,有的在右臂,有的在背包上系上白毛巾以示区别。在人声鼎沸,马嘶啸啸,车声震耳中夜行,谁能听到隆隆的敌机声?

在实战中战士们想出的办法是:在公路两侧每隔一、二公里设一处防空哨,一听到敌机声就鸣枪报警,这时车灯一齐熄灭(一名被我军俘虏的美机驾驶员问:“远看车灯一片,近看漆黑一团,你们汽车上是不是装有雷达?”我们的同志说:“比雷达先进,那是人达。”一卖关子,惊得他目瞪囗呆)。没有灯光,车还得开,人还得行。有不少地段,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深沟,“一失足成千古恨”,用在此时此地,绝非夸张(山沟里确实有失事的车辆)。人可以摸着山边走,车不能盲目开。为了不出意外,副驾驶下车,手挥白毛巾在车前引导。只要听到铛铛的响亮而清脆的“钟声”(“钟”,就是敌机投下未爆的炸弹、发射过来未炸的炮弹,卸去引信和炸药,空弹壳悬挂起来当钟敲。这种“钟”在学校、农村到处都有)。这是解除警报的讯号,告知敌机已经远去,霎时间车灯大亮。

从山顶极目远望,只见弯弯曲曲转来绕去的盘山公路上灯火辉煌,像一条巨龙蜿蜒盘旋。比作元宵节的龙灯并不确切,龙灯哪有这样巨大,这样壮观,这样生机勃勃、多姿多彩。但还有比这更壮丽夺目的呢!那是在数百米宽的江面上,架有两座相距几百米的平行浮桥,桥上无数北来南往的车辆,车灯齐放,灯光映在碧绿的江水上。从高而下望去,只见粼粼波光的江面上,呈现出两条硕大无比的火龙,恰似从天而降,又如昂首腾飞,气势恢宏。这只是由无限忠于祖国,无比英勇的中国人民 和朝鲜人民军组成的摧不垮、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的一环。大型娱乐场所,虽然灯光辉煌,色彩缤纷,扑朔迷离,但与“火龙”相比,其壮阔深远的意境,可说是小巫见大巫,小菩萨参拜乐山大佛。究竟其壮观若何?我这笨脑秃笔是无法描述的。如果是诗人,定能吟出扣人心弦的诗篇;如果是画家,定会画出金璧辉煌的画卷;如果是歌唱家,定会激动得引吭高歌……我是一名战士,只有欢愉、激动、振奋,激励我踏着坚定稳健的脚步向前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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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炸》

快到前线了。一天,提前吃了晚饭,天未晚,日未坠。我把二胡放进琴袋,横搁在背包上。司号员吹响了集合号,战士们从比一米稍高的朝鲜老乡的地坑内纷纷出来。只见一里多远的盘山道上,兄弟部队披着夕阳的余辉,正急匆匆地行进。这时超低空飞行的四架美国“油挑子”(“油挑子”,一种轻型轰炸机,多数时间两翼上挂的是凝固汽油弹,因此叫它油挑子,有时也带普通炸弹)。越过山梁,瞬间飞临头顶。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同志们有些措手不及,都不约而同地分散隐蔽起来。

我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光秃秃的田野,无处隐蔽。我和小郑刚匍匐在田坎斜坡上(其实,趴在平地上比趴在斜坡上更安全。当时没有这样去想),炸弹就下来了,“轰隆”一声,在离我们二、三百米远的地方爆炸了(轰炸目标可能是盘山公路上的行进队伍)。随着一阵南风,呛人的硝烟弥漫过来。我对郑说:“落弹点不远,快!跑到弹坑里去躲躲”。大家知道,在几架飞机一起轰炸时,在同一点上落下两枚炸弹几乎不可能,所以那里比较安全(这种想法,其实是错误的,因为弹坑内硝烟未散尽,易使人窒息)。敌机轮番轰炸,我俩正要起身,第二次“轰隆”,第三次“轰隆”接着来了……

突然一声巨响,大地颤抖,我的背包好像有人从右边猛戳了一下。背包上搁着的二胡猛地一抖,“咔”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砸在二胡龙头上。我略一侧头,瞥见碗口大的一块石头滚落到侧旁。二十多分钟之后,天尚未黑,“油挑子”的炸弹可能放光了,空盘一圈之后,溜之大吉。危险已过,惊魂未定,大家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土,长长地舒了口气。全连无一伤亡,同志们感到轻松与宽慰。

我打开二胡袋,见到琴杆上的龙头被砸下了,别的毫无损伤。二胡被击伤虽感惋惜,但还是暗自高兴,因为绝不会影响发声和音色。到了宿营地,天还未亮,在黑咕隆咚的坑洞内,我打开背包,一抖被子,一块硬东西砸到我的右脚上滑落地下。我弯腰用手一摸,摸到一块铜元大的铁片,不用说这就是“油挑子”送给我的“纪念品”。这家伙如果靠前十几公分,会穿透我的右上臂,后果不堪设想。这块弹片从右侧切入,穿过几层棉布,把叠放在背包内的一面“颂英雄”的奖旗也穿了个洞。这面奖旗,是在师直文艺会演时得的集体奖,在行军中由我保管,这次被“油挑子”穿了个洞,真可恨!

附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长子毛岸英,新婚燕尔,毅然参加 赴朝参战,一次战斗中,不幸被“油挑子”投下的凝固汽油弹炸中壮烈牺牲。他的遗体安葬在了朝鲜首都平壤牡丹峰烈士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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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夜战免遭不测》

我们夜行晓宿断断续续(有时休息几天再行进)十几天,跋涉多公里。终于,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7月某日的后半夜到达一座不知名的高山南坡。我们四人住进一个浅浅的防空洞。天漆黑,没有灯。洞内地上湿漉漉的,还有小水坑。四壁是松散的沙石,头顶在滴水。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发出一股霉味。我摸到一排碗口粗细的圆木,高出地面约三十厘米,这就是床。几个人实在太困了,匆匆地铺上雨披,用背包当枕头,一歪就呼呼睡去,香香甜甜地睡到午后。一觉醒来觉得全身浸湿,骨头酸痛,手脚脸裸露部分奇痒。原来我们熟睡之际成了群蚊的饕餮之物。

走到洞外看看,天还是阴沉沉的下着小雨。离此不远的南面就是战场,炮火连天。我们在这里休整几天之后,将到前线接收阵地,与联合国军拼杀。我们在连长的坑道里开会表态写决心书(也有割破手指写血书的,被领导劝阻)。环境虽然艰苦,但每个战士的求战情绪还是非常强烈,“壮士连营候鼓鼙”焦急地等待着上战场与顽敌拼个你死我活。指导员通知我们:在上衣和裤子内面写上自己的姓名和家里通讯地址及血型。其意思不言自明:就是负伤时便于输血,战斗激烈即使粉身碎骨,只要留下有字的布条也不会是无名烈士。

第三天下午,雨止天晴,太阳露出了笑脸,我们终于可以到坑道外舒舒筋骨透透新鲜空气了。吃过晚饭,天黑下来了。几个人无事可做,约连长一起去观夜战。我们西走二百来米,在一个山包上坐了下来,观看战斗的夜景。战场离此南去二、三公里,我们居高临下,观看战场一目了然。战场上炮弹、炸弹、曳光弹、照明弹……彼落此起,在夜空中格外醒目。恰似城市中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炮弹、炸弹巨大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枪声在爆炸声的掩盖下隐隐约约地传入耳膜,很像锅里爆谷花,毕毕剥剥地响一阵。重机枪三、五、七的点射声,咯咯咯地响着,极像池塘里低沉的蛙鸣。这声与色、血与火构成了战争的舞台,舞台上演的却是违背人类意愿的撒播眼泪的惨剧。照明弹不时地升起。从地上升起的照明弹并不大,照明范围不广,时间也不长。从敌机上投下的照明弹,在一、二百米范围内照得如同白昼。这时战场上显出蒙蒙烟尘,云遮雾罩。十几平方米的大降落伞浮悬在上方,紧系着照明弹,弹体缓缓降落。这种降落伞薄如蝉翼,轻如柳絮,白如雪花。看到此,几个人叫开了:“这种降落伞弄个来多好,可以做好几顶大蚊帐呢!”想得可真现实的,在观战中还一刻不忘在坑道内被蚊子叮咬的烦恼。

照明弹缓缓降落,强光慢慢减弱,直至熄灭。

敌人最怕 和朝鲜人民军夜袭。因此敌人的照明弹此灭彼起,一个接一个来壮胆。头顶上嗡嗡的敌机声昼夜不绝,最让人感到头痛的是那种机声异常沉闷的巨型轰炸机,我们叫它“老母猪”,它带巨型炸弹也带小型炸弹,小型炸弹一投就是十几枚,广布一大片,在这一方地表的有生力量很难幸免。这叫饱和式或地毯式轰炸。因此每当“老母猪”飞临头顶,就有些提心吊胆。战场上不时出现曳光弹,像秋夜里天空中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飞出数里瞬间熄灭,这是重机枪发射时若干发子弹中夹带着的一发曳光弹,为夜袭中指示目标。有时会出现一连串飞行的爆炸火光,蓝盈盈的很像朵朵蹦跳的兰花,显得格外美丽。连长说:“这种高射机枪平射,每个弹头爆炸的威力超过手榴弹,杀伤力很强”。巨型轰炸机一直以战场为圆心,远远近近地转来转去。一架“老母猪”隆隆地从东向西飞过来。突然空中发出怪声,不好!“老母猪”下“蛋”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就地一滚爬下了,全身的筋骨都抽紧了。只一眨眼功夫,火光一闪,轰地一声,地面都颤抖了。一阵疾风刚到,头顶呼啦啦一声响,沙石枝叶落了一身,听得巨石向山坡下滚去。

炸响之后稍息,一切归于平静。连长坐起大声嚷嚷:“快起来,别傻着了!摇摇胳膊动动腿,摸摸鼻子张张嘴,出彩(负伤)了没有?”大家站起来,晃晃胳膊踢踢腿,全身无痛无碍,不鼓不胀,什么也沒有伤着。连长说:“走!看看咱们的窝,咋样了?”走到一看,连长指导员的坑洞好好的,但在我们住的坑洞东面出现了一个好大的弹坑,直径足有十五、六米,弹坑的边缘正及我们的坑洞,把我们的坑洞摧毁了,坑木和巨石被抛到几十米外。看到这样的情景,真是不寒而栗。不过一会儿心境恢复平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多亏老天爷帮忙,露出笑脸,让我们看夜战。要是再‘哭’下去,我们被老天爷哭死了。”没有错,天若无情(晴),我们还闷在坑洞里,那就人成饺子馅,魂归无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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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大爷冬夜叙衷情》

时光流逝,已过去60多年,许多往事都淡忘了,模糊了,但有一事至今未忘。年 停战后的第一个冬天,我所在的侦察连住在一个海拔较高的山沟里。大雪初晴,岭背沟壑,粉妆玉琢,显得素洁优雅,恬静肃穆。我和小江站在土房前,突然“嗵”的一声从后山不远处传来。我俩急速回首,原来是一位老人在打猎。猎狗已抢在他的前面扑住了猎物。我们迎了上去,认出他是山村里的朴(Piao)大爷。小江竖起姆指:“阿巴吉(爸爸、大爷)顶好”!朴大爷手拖猎物:“ 道木(同志)顶好!晚上的,噢拉(来)”。朝鲜人民和我们 一样,常用一种半朝半汉的语言助以手势比划与之交谈,用这种特殊的语言可以表达内容,沟通思想,交流情感。

吃过晚饭,夜幕降临了,朴大爷果然来了,叫我们去他家玩。我和小江请了假,跟随朴大爷去了他家。见朴大娘在地灶上烧锅,腾腾的热气中散发出野味的肉香。我们叫了一声“阿妈妮(妈妈、大娘)”,就跟大爷上炕。炕上放着一张尺余高的长方桌,三人在桌边坐停。不一会儿,朴大娘端上来一盘香喷喷的肉,一壶寒津津的酒(朝鲜老乡喜欢喝凉酒)。大爷为我们满满地各斟一杯,一再让我们喝。朝鲜人民对待 如对待人民军,非常热情,亲如一家。在交谈中,我们问大爷“牙得儿有?(有儿子吗)”。一提起儿子,大爷的神情为之一震,脸色有些暗然。他说他有两个儿子,都参加了人民军。大爷谈锋甚健,感情外露,时而满脸愁容,时而眉飞色舞,时而眉头紧锁。我们静静地听着,心情随着大爷的谈话而起伏。

大爷喝了一口酒继续述说,但语音沉重,声调缓慢。我们的心随即揪紧,抬起眼,见大爷的眼眶里滚动着两颗泪珠,闪颤着,慢慢地终于滚落下来。瞥见坐在一旁的大娘暗暗地用衣角擦着眼泪。大爷的话绝大部分听不懂,但能领悟其意,不过有一点非常明确,也很肯定。那就是他们的两个儿子,在保卫神圣祖国的战斗中都牺牲了。唯一的两个儿子都失去了,他们没有绝望,而是无怨无悔,在悲愤中挺直了腰杆,直面人生。面对这样两位坚强的老人,我们能说些什么呢?同情吗,安慰吗,还是同仇敌忾?可以说都有,但我们没有恰当的语言来表达。再说,在这样刚毅的老人面前,用什么样的语言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嗬”!大爷一声热情的招呼,把我们从沉思中拉回过来。大爷起身从小柜中取出两枚军功章:“这是我的牙得儿的!”脸上显出无比自豪的神情。我们不由得对大爷大娘、朝鲜人民肃然起敬。大爷深情地说:“我两个儿子死了,不要紧的,人民军、 同我的牙得儿一样。”大爷的几句话,真诚地道出了朝鲜人民与 的鱼水深情。我们深深地被感动了。小江和我不约而同的亲切地叫了一声“阿爸吉、阿妈妮”!乐得两位老人呵呵地笑出声来。

夜深了,我们告别二老。一出门冷风扑面,郊外一片洁白,平和而宁静。我的心潮却涌动着,久久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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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井里缅怀》

年的冬天,我们连进驻朝鲜的温井里(乡)。温井里因三眼温泉而得名,而且名声远扬。此处三面环山,中间低洼。乡民们散居在朝东朝南的山坡上,三眼温泉就在低洼地段。冬天里山上白雪皑皑,洼地里热气腾腾,像浓雾弥漫,终日不散。泉池里热泉涌流,气泡“呼噜”,像沸水在翻滚,水温髙得惊人,总在85度上下。泉池的水导入水沟,当地老乡常在水沟里洗衣涤被,双手烫得通红,嘴里不住“唏嘘”。

我们曾用此水高温灭虱。在战争岁月里,当兵的几个月洗不上澡,长时间换不了衣,长几个虱子不足为怪,也不以为羞,还自我解嘲地把虱称为“革命虫”。这样说也有道理,如不参加艰苦的革命斗争哪会长“半虱”。在艰苦的岁月里,不但普通的战士会长虱,就是高级干部也不例外,陈毅同志在《野营》诗中写道:“冷食充饥消永昼,禁声扪虱对山花。”多洒脱!泉池周围气温异常,不识时令的蛙们延缓冬眠,此时反遭厄运。好恶作剧的人捉了青蛙向泉池内扔,见它只挣扎三下就两脚一蹬,命归黄泉,睁着圆眼,死不暝目呀!好生可怜。我们放了几个鸡蛋在泉池里,只过了十几分钟蛋就“煮”熟了。剥蛋时嘴里吹着冷气,还是烫得手打哆嗦。吃起来硫磺味极浓,但别有风味。

泉池的水流入几条沟,我们顺着小沟向前走,细细观察两岸,先是橙黄色的沟底,两岸寸草不生,二、三十米之后有了青苔,五、六百米之后绿草茵茵,春意盎然,俨然是冬季里的世外桃源。离泉池六、七百米远的地方,温井里人用木料搭成简易而宽敞的澡堂。澡堂的墙和顶蓬用粗糙的木板钉成,板的缝隙有的地方可以塞进筷子,热气向四面和顶上冒出来。远远看去,澡堂像正在蒸煮的大蒸笼。澡堂无人管门,人们可以直进直出。我们几个进门一看,见到一股温泉直接流入澡池。池内人头攒动,不管多少人轮流洗澡,池中仍是一泓碧水。问“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泉水一边导入,一边流出,一切污物都随水流而去。

一个大大的澡池,中间设有板障,把池一隔为二。板障底部有四、五十厘米高的空档,流水可以相通。这板障两边成了男、女澡堂。“朝袅、阿支妈尼”(姑娘、大嫂)们,一边洗澡一边口中“亨那、杜尔、娑以、诺以”(一呀!二呀!三呀!四呀!)地大声嚷嚷着。捣蛋的小伙子把头贴向板缝,窥视旁池的“出水芙蓉”。不过“娘子军”们也不是省油的灯,给你来个针“缝”相对,反使窥视者十分尴尬。我们脱下衣裤,不敢冒然入池,先用手试,再以脚探,然后慢慢深入,池水满到胸口。不一会全身皮肤烫得通红,继而满头大汗,那舒服的劲儿就甭提了。多少污秽,多少疲惫,多少重负,都随流水涤荡而去,感到无比轻松舒畅。如此寒冷的冬季,如能洗上个磺泉澡,不但是一大享受,而且还能解除冬季皮肤瘙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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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凇》

(雨凇的形成,要有这样的条件:高空要有厚厚的雨云,强劲的暖流,长时间的小雨,低空地表温度在零度以下。这样细雨落在树的枝、叶、杆表面上的水,部分凝成薄冰。小雨不断地下,冰逐渐增厚,慢慢形成一件包裹全树的冰衣,这就是雨凇。) 停战后的一个冬季里,我们连住在高山窝里(住坑洞)。这一天入夜,寒气刺人肌肤,黑压压的雨云停留在高空。深夜高空雷声轻轻滚动,不久听到细微的沙沙声。我想这么冷的天肯定会下大雪。第二天早晨才发现,一夜来一直在下小雨。出门一看,嗬!满目都是冰,冰山冰岭冰树冰草,闪着寒光,真如九天飘下的琼楼玉宇。树叶、树枝、树杆都包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衣,琼枝玉叶。这就是百年难逢(从个人讲)的雨淞。抬头看看远方,真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宏伟壮观极了。

看着这美妙的景色,使人顿觉走进了一个远离尘世,白璧无瑕的世界。刹那间我的思绪升腾起来,心胸是那样的宽广,那样的舒坦,那样的豪迈!沉浸在莫名的快慰之中。细看近旁树丛,那些落叶殆尽的枝杆上,冰层甚厚,一支铅笔芯那样的细枝,竟包成了一支支的冰筷。大树的粗枝低垂着,形似巨龙的爪。环顾四周,啊,一颗颗多美的珊瑚树,排遍山山岭岭。人们观赏着自然美景,树却承受着空前的苦难。细细听去,树的枝桠发出“咯咯”的细微声,这是难受重压的呻吟。那横空出世的枝条,有的已被折断而倒挂着。水滴似泪珠,不住地往下滴。山岩上的马尾松及别的绿叶树,本来是”头重脚轻根底浅”,而此时的树冠恰似一座冰山,比自身的重量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却艰难地支撑着,最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轰然滚落山崖,迸撒一片丽珠。

山坡树丛间一片草地,一丛丛的枯草成了一块块的冰瓦,顺坡倒伏像片片鱼鳞。整块草地成了一条逆山而上的银色大鲤,意欲跃上“龙门”。“啼啼哒哒……”吃早饭的号声响了,各班都拿饭盆、菜盆去打饭。伙房在山沟里,去打饭要走一段长长的自辟的下坡小路,可是小路已成冰瀑,一泻到底。这样的路,没有登山运动员的冰爪冰鞋是无法上下的。虽然小心翼翼,不少同志还是坐了“滑梯”。

小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树上的冰衣还在加厚。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树的冰枝间发生微微的摩擦,发出丝丝之声。这似乎是大树小树们为着生存而喘息。“咔嚓,咔嚓”,有些老树、病树终于无力支撑,沉重地倒下了。有的青壮树立在山坡薄土上,终因“立场不稳”而栽了跟斗。十一时许,云薄雨止,云隙中筛下阳光,群山反射出强烈的白光,使人睁不开眼。冰衣渐化,直到下午,树上才滑下一串串的冰花、冰渣,解除了树木的沉重负担。这段时间内,幸无大风,否则,大多的树命将夭折,定然会“尸横遍野,生灵涂炭”。雨淞,在大自然是一种奇景,对人们来说是一种奇观,对树木而言是一场奇灾。看到雨淞,虽只一次,也是幸运。我敢断言,对不少人来说,即使寿逾百岁,也难有此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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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朝人民,友谊长存》

记两张铭刻在心的照片。这两张照片很值得留念,它凝结着中朝人民的友谊。年,我们连进驻在朝鲜博飞里(乡)。2月7日,里委员长(乡长)来到我们连,我接待了他。他通过翻译说明了来意,他说:“年的今天, 同志救起了我们村里两名落水儿童。那时战斗频繁, 休整了几天就上前线去了。五年过去了,孩子们长大了,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天天想念着救命恩人,全村的人都怀念着他们。可是他们在哪儿呢,何处去找呀?今天是五周年,值得纪念的日子,为此请你们派几位同志到我们那里一起坐谈坐谈。”我觉得老 为朝鲜乡亲做了好事,而要我们去坐谈,既不对位,也有盗名窃誉之嫌,确实不太妥当,因此婉言谢绝。可是里委员长又说:“ 都是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女,再说 是个整体,不必分彼此嘛!请你们去几位代表只是坐坐谈谈,照几张相片留个纪念,也好教育后人。让他们永远牢记朝中人民永恒的友谊,牢记中国人民 为朝鲜人民作出巨大的牺牲和立下的功勋。如果请不动你们,在乡亲们面前我不好交代呀!”里委员长说得情真意切,如果再推诿就是却之不恭了。于是翻译官朴承国,几名战士和我一起去了。他们热情地迎接我们,两个被救的孩子、里委员长等和我们一起坐谈,因此留下了这两张珍贵的相片。

朝鲜人民非常热情好客,博飞里的居民当然不会例外。晚饭之后一定让我们留下来与他(她)们一起联欢。在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草房里聚集着二十多人,沿着墙壁席地而坐,中间不大的空间就是表演的舞台。他(她)们边舞边唱,还邀我们同歌同舞,气氛很热烈。他们一直挽留我们,到深夜才告别。里委员长等三人还冒着凛冽的寒风,走了三里多路,一直把我们送到驻地。

年8月我们撤军回国,至此我们在朝鲜度过了五年半,个日日夜夜,与朝鲜人民结成了深厚的友谊。这两张照片虽是贪天之功,但我珍爱它,倍加珍惜中朝人民用鲜血凝成的战斗友谊。

时光荏苒,硝烟不再,但峥嵘岁月永不褪色。老兵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民族的英雄,他们的荣光永不凋零。何宝江爷爷92岁高龄,依然认真对待每件事,一字一句写出二十四篇“峥嵘岁月”系列故事,字字饱含着对祖国的深情,对过往岁月的怀念,对曾经经历的艰苦生活的淡然,对当下幸福生活的感恩与珍惜。他的精神正向每一个听故事的人传递。作为新时代的追梦人,我们愿好好学习前辈的精神,追随前辈的脚步,立足当下,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愿祖国的明天更加美好。

“峥嵘岁月”系列故事供稿人:何宝江

本期编辑:王丽钦、杨梦倩

本期审核:吴霞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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